【里修】Metempsychosis
*本文CP為里斯x阿修羅,偏虐向
*自我流設定,所以有些設定跟遊戲裡並不一樣
夢。
他討厭這個夢。
無盡的黑暗裡,只聽得到時鐘秒針規律地滑動的聲音、以及來自胸口和緩平穩的心跳。
看不到一絲光亮、也抓不到一點希望,再怎樣嘗試也只是徒勞無功。
到底…要怎樣做才能結束?
-World-line001-
「上次探索完玉座的迴廊後…我們在深處的神秘空間發現了這樣東西。」人偶少女有著球狀關節的手指在老舊得泛黃的牛皮紙上指劃著:『吾的無名之子喲…若汝能跟戰士們携手完成最終的試驗,便能取得使他們返回現世的關鍵——』
「返回現世…我們終於能夠復活了嗎?」坐在他旁邊的里斯語氣裡有著難掩的激動。
「嗯!這一定是聖女大人給我們最後的測試!」人偶少女有點激動地緊握著手中的捲軸,如同玻璃般的雙瞳閃著光芒,「里斯、阿修羅,我…想拜託你們兩位…可以嗎?」人偶少女的語氣不知怎地變得有點拘謹起來,大概是考慮到這場戰鬥相當危險吧。
「這不是當然的嗎?既然妳都決定帶我跟阿修羅去了。」如同往常般帶著燦爛笑容的連隊王牌伸手將人偶少女整齊的長髮揉亂,原本還充斥著緊張感和嚴肅的氣氛一下子就轉成了歡樂。
一旁的他沉默不語,此刻渴望著重返現世的慾望過於強烈,幾乎佔據了他所有的思緒。
他一直在等的,就是這一天。
*
在詳細地討論了一遍又一遍戰術後,他們終於通過了漫長的迴廊,來到了玉座的最深處。
四周寧靜得只聽得見自己的心跳聲,人偶少女緊抱著泛黃的捲軸、來到了一塊古老的石板前,她緊抿著嘴唇、轉過頭帶著不安的表情看著他和里斯。
他和里斯都沒有說什麼,只是點點頭示意少女繼續。
人偶小小的手輕壓在石板上的凹凸處,突然腳下的地板劇烈地搖動、轟隆隆的聲音劃破了原本的寧靜。
「嗚啊!」劇烈的搖動使地板產生巨大的龜裂,眼看著人偶少女不穩的身軀快要墜入裂縫中,里斯急忙跑過去抱住了人偶少女。「…沒事吧?」待震動停止下來後,里斯確認懷中的少女安然無恙,抬眼看著出現在他們眼前的、飄浮在半空中的巨大骷髏頭。
「母親大人…?」人偶少女緊捏著拳頭,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雙目冒出青藍火焰的骷髏頭。「最終的試驗…就是要打敗母親大人…炎之聖女嗎?」
「事到如今,也不能再遲疑不決了吧。」他擋在里斯和人偶少女的前面,從腰間拔出長劍、擺出了戰鬥的姿勢。
「大小姐,請妳後退。」里斯也從腰間拔出長劍、接觸到空氣的瞬間劍身便燃燒起來,看著身旁那人所散發出的炙熱火焰,他感覺自己的內心也變得更堅定。
早就已經決定了,不管阻擋在自己面前的是什麼、他都要親手消滅。
依照先前的作戰計劃,是由他來吸引敵人的注意力,再由里斯佈下陷阱來束縛著對方的行動,然後給予最後一擊。身為忍者敏捷的步伐讓他輕易就閃躲開自炎之聖女雙眼中射出的光線、同時他還有餘暇以苦無干擾對方的行動。另一方面里斯也以火焰牽制著炎之聖女的行動,不知不覺間,高溫的烈焰已經將炎之聖女團團包圍著。
「呼…比想像中簡單嘛。」里斯輕拭去額角的汗水,滿意地看著被困在火焰中無法行動的炎之聖女。「放棄吧!這火焰會燒盡所有的一切…你是逃不掉的!」
確實,現在是他們處於上風…「還不能下定論。」他低喃著,正準備跟里斯聯手給予對方最後一擊時,炎之聖女睥睨的視線注視著他們兩人、一股惡寒竄遍全身。
「…什麼啊,這種感覺…」身旁的里斯似乎也跟他一樣,臉色瞬間變得很難看。
「里斯…阿修羅,給對手最後一擊吧。」看到他們兩人的動作停了下來,聖女之子帶著複雜的表情向他們下達命令。
「嗯。」掌心因為緊張的緣故滲出不少汗水,重新握緊了劍柄,他和里斯分開兩個方向衝到炎之聖女的旁邊、不斷揮動著手中的長劍往骷髏頭脆弱的部份砍去。
『貝阿朵莉絲…』骷髏頭空洞的眼神落在了匿身於柱子後的人偶少女身上,張著如同黑洞一般的嘴、似乎在呼喚著某人的名字。
隨著他們的攻擊,骷髏頭上的裂紋蔓延而開、青藍色的火焰也逐漸減弱,最後骷髏頭整個破碎。伴隨著炎之聖女悲鳴般的聲音,象徵著炎之聖女生命的青藍火焰完全熄滅、僅剩下一堆骸骨散落在地上。
「這樣就…完結了嗎。」人偶少女踏著緩慢的腳步來到骸骨前面,幽幽地說:「…剛才,母親大人好像呼喊了我的名字呢。」
勉強地扯出一抹笑容,人偶少女拉著他和里斯的手:「這樣一來你們就能回去了呢…一直以來真的…很謝謝你…們—」話說到一半,自人偶少女身後傳來爆炸的巨響,他和里斯的身體都因為強大的衝擊力而被彈飛了一段距離。
「唔…」他努力撐起身體,抬頭映入眼中的是原本已變成一堆骸骨的炎之聖女的身體居然重新組合了起來,腦袋一時之間還無法作出反應,白骨森森的手朝著佇立在原地的人偶少女張開…
「大小姐她…怎麼了…」倒在旁邊的里斯也嘗試著撐起身體,然而映在他眼前的畫面實在太令人駭然,他連忙制止身邊的里斯:「不要看…!」
但是太遲了。
里斯瞪大雙眼,眼睜睜地看著少女纖細的身體被銳利的骨爪刺穿,然後被吸進炎之聖女的身體。
本應該已經打倒的炎之聖女重新復活,她輕揮了一下手,便從地底喚出許許多多的人偶,數量龐大得可以軍團來形容。站在最前端的少女,正是剛才被吸進炎之聖女體內、原本作為戰士們的引導者的「大小姐」,無神的瞳孔中映出他們兩人的身影,臉上的表情消失了,根本就不是他們原本認識的那個天真爛漫的少女。
『吾的孩子們喲…消滅眼前的敵人吧。』
「是的,母親大人。」人偶們重覆著同樣的回答,舉起了與她們身形毫不相稱的長劍,將他和里斯團團圍住。
「嘖。」面對數量如此眾多的人偶,只有他和里斯幾乎不可能應付得來,他只得架起防御的姿勢盡可能撐久一點,身邊卻傳來金屬掉落地面的聲音。「里斯?!你到底在幹什麼…」難以置信地轉過頭看著對方,原本低垂著頭的里斯勉強抬起頭看著他,臉上帶著悔恨的表情:「我們沒能保護到她呢…」
「既然如此的話…至少…」
在他意識消失前,最後看到的畫面是里斯帶著憤怒的吼聲扯下了右手的手套、衝進了擋在眼前的人偶軍團之中。
*
再次恢復意識時,眼前的景象已是一遍狼藉。
被燒得焦黑的大理石柱子,讓他差點認不出這裡原本是裝潢華麗的聖女玉座。四周還有不少坍塌的柱子熊熊燃燒著,他似乎是因為有某種結界保護著才減輕了傷害,身上的衣服被燒焦了大部份、傳出濃烈的焦味。
「里斯…?」努力想撐起身體,卻發現全身的力氣幾乎被抽空,灼熱的高溫幾乎要讓他窒息,眼前的視野也變得扭曲。
除了他以外的所有人都消失無蹤了,里斯、大小姐…還有炎之聖女。
「看來里斯先生是想要跟炎之聖女同歸於盡呢…不過最後還是失敗了。」
本不應該出現在此的人突然出現在他眼前,他沒有抬起頭正眼看著對方,只是冷冷地開口:「…什麼意思。」
「反正這個世界也快要完結了,告訴您也無妨吧。」身為聖女之子的侍者—布勞掛著跟往常一樣的微笑,跟眼前如同廢墟般的背景格格不入。「聖女大人的復活,正是透過吞噬剛開始萌芽的人偶心靈來完成的。聖女大人創造了許多的人偶,讓她來引導戰士們作戰…實際上是通過跟戰士們相處讓她的心靈得以成長。」
「…那麼,將戰士們召喚到這個世界來,告訴他們取回所有記憶、力量便能夠復活,這事是假的?」緊咬著牙關,他開始有種感覺自己從一開始便被蒙在鼓裡。
「可不一定是假的呢…或許在聖女大人利用你們的力量復仇之後,你們就能夠復活了。」
在這之前,得犧牲多少個人偶?
「啊,得去迎接下一位誕生的『大小姐』了。」布勞從口袋中拿出精緻的懷錶,原本停滯不前的秒針突然開始快速地轉動,「那麼…再見了呢,阿修羅先生。」
玉座的天花板開始塌下來,眼看著穿著西裝的少年正要轉身離去。
他該怎樣做…?
人偶少女的笑顏…里斯在最後義無反顧地衝進人偶軍團的背影,還有他們共同相處、作戰時的場面在腦海中閃過。
就這樣放棄嗎…?
不可能—!
「可惡…」拖著傷痕累累的身體追上了布勞,趁著對方沒有留意到自己時以僅餘的力氣壓制著對方、將懷錶搶了過來。
「等…你想幹什麼…」大概是沒想到他還有餘力壓制著自己,布勞只能愣住,「哼…」嘴角微微上揚,他毫不猶豫就伸手轉動懷錶的發條。
四周的空間和時間都被扭曲,身體彷彿被抽離了重心、陷入無底的深淵之中。
會改變給妳看的。
不管是妳被創造出來的意義、他悔恨的表情……還有自己的命運。
-World Line002-
「…阿修、阿修羅?」熟悉的聲音呼喚著他的名字,微蹙著眉,他緩緩睜開了琥珀色的雙眸。
「…里斯?」映入眼前的是里斯略微擔憂的臉孔,還有熟悉的床和天花板。
「你看起來是作惡夢了…沒事吧?」看到他醒來了,里斯稍微拉開一點距離,他環視著四周…開始懷疑自己腦內殘留的那些影像是否只是一場噩夢。
「…用不著你操心。」發現自己手上緊握著原本並不屬於他的懷錶、他的聲音有點顫抖,額角滲出些許冷汗。
不是夢、那不是夢。
一切都是真實。
只是他,似乎來到了另一個世界。
「…有什麼煩惱的話可以跟我商量喔。」看出他似乎有難言之隱,里斯也沒有繼續追問,只是輕輕地將他拉入懷裡。
換作是平常的話,他大概早就推開了對方了吧…現在他卻覺得這種舉動讓他安心了不少。他悄悄地將懷錶藏了起來,雙手抵在對方里斯的胸前。
呯咚呯咚…平穩而有力的心跳聲。
感覺得到對方的手掌輕柔地來回撫摸著他的頭髮、然後輕輕摩娑著他的臉頰,被那雙溫度略高於常人的手碰觸讓他感到異常溫暖。對方似乎是打算更進一步,在他眼前放大的臉孔和雙唇間越來越貼近的距離,讓他有些不知所措。
「…夠了。」他的表情有點僵硬,但並沒有推開對方。
「…抱歉,你心情不好?」里斯帶著歉意地縮回了手。
搖了搖頭,他只是…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畢竟經歷過那種場面後…他已經無法表現得跟平常一樣了。
兩人就這樣沉默了一段時間…直到里斯似乎是想起什麼重要事而驚呼一聲:「啊!糟糕了…都忘記大小姐吩咐我們兩個去找她了。」
「大小姐找我們…?是有什麼事情嗎?」
「聽說是挺重要的任務…啊,是上次在玉座探索時發現的東西吧。」
來了嗎…
他感覺胃部一陣抽搐,腦裡的畫面又再次重現。
「怎麼了…?阿修羅你不舒服?」似乎是察覺到他的臉色不太好,里斯帶著關心的語氣詢問他。
「…在下沒事,去找大小姐吧。」他揮了揮手,硬是將那種感覺壓抑住。
逃避也改變不了現實…那就乾脆正面迎擊吧。
*
推開了大廳那扇樸實沉重的門,人偶少女似乎已經等候多時,「你們來了啊…里斯、阿修羅。」
記載著關於聖女玉座的捲軸被攤開、置於桌面上,人偶少女接下來說的話跟他腦海中的記憶完全一樣。
「里斯、阿修羅,我…想拜託你們兩位…可以嗎?」
「這不是當然的…」「等等。」他打斷了里斯的話語,緊蹙著眉、帶著嚴肅的表情注視著人偶少女:「在下想知道,為什麼您只帶里斯跟在下兩個人前往完成如此艱鉅的任務?」
「那是因為…」人偶少女有點膽怯地撇開視線,小小的拳頭捏得緊緊的。
原本就已經冷漠感覺的臉孔此刻更是蒙上一層陰影,連坐在他旁邊的位置的里斯也帶著不解的表情看著他。
「…因為我…相信你們兩個!一直以來很多任務都是靠你們才能完成的…」人偶少女深呼吸了一口氣,幾乎是用盡所有力氣地喊出來。
相信…嗎。他有多久沒聽過這個詞了?
他可以回應聖女之子的信任嗎?一想起先前那次戰鬥以慘敗落幕,他就不得不重新質疑自己的能力。
盡可能不讓里斯和人偶少女發現自己雙手正顫抖著,他沉默許久才低聲說了句:「…給在下一點時間。」
「阿修羅…?」人偶少女似乎不了解他的用意,露出了困惑的表情。
「在下需要一點時間…搞清楚敵人的弱點。」
*
自從被人偶少女傳召之後,一眨眼兩星期便過去了。
和里斯不間斷地進行了長久的練習後,他終於再次踏足玉座的深處。
他不想再看到有任何人在眼前消失了…
明明是如此希望的。
然而殘酷的現實彷彿在嘲笑他們兩人所作的努力,被擊倒的炎之聖女不管多少次都會再復活,已經筋疲力盡的兩人連保護那名少女都做不到。
結果到最後他還是眼睜睜地看著人偶少女被吸進炎之聖女的體內。但是,至少這次他不再是對敵人一無所知…
「可惡…怎麼會這樣…」里斯緊咬著牙關,緊握著手中的焰形細劍打算再次接近炎之聖女的旁邊。
「停一下…先不要貿然就衝到敵人身邊。」阿修羅伸手攔住里斯,不知不覺間他們兩人又被人偶大軍包圍了起來。
「這樣下去…沒完沒了啊。」被人偶軍團的攻擊逼得陷入窘態,他們很勉強才擋下那密集的攻勢,「至少…要把大小姐救回來。」
「…由在下來吸引人偶的注意力…你找到合適的時機就進攻吧,炎之聖女的弱點…應該在胸前那枚寶石。」
「…嗯,你小心一點。」里斯緊握著劍柄、直線朝著炎之聖女的方向衝了過去,阻礙在他面前的少數幾個人偶輕易就被解決。
他在身體四周捲起陣陣烈風、使得人偶們的攻勢稍微放緩,一邊用眼角餘光確認著里斯的狀況—憑藉強大的跳躍力,里斯的劍精準地刺進炎之聖女胸前閃爍著紫色光芒的寶石裡。
「…成功了?」伴隨著寶石破碎的聲音,人偶少女的身體脫離了炎之聖女,里斯緊抱著失去了意識的人偶少女、著地,阿修羅想都沒想向著兩人的方向跑了過去。
「先撤退吧!」既然成功將聖女之子救回來了…那下次再挑戰也不成問題,他腦內竟冒出了這種天真的想法。
「…快逃…阿修羅…」抱著人偶少女的里斯突然以異樣的表情看著他。
他那時還沒察覺到。
直到里斯的身軀突然像斷線的木偶般倒下,沾染了軍服的一大片鮮紅充斥著他的視線,刀鋒銳利的小刀不偏不倚的插在對方的胸口上。
「…?!」看到那副景象、他的胸口像是被揪緊般疼痛,原本應該失去了意識的人偶少女,此刻四肢被無形的絲線操縱著。
「…吶…阿修羅…你也…會幫母親大人…復仇的吧?」
少女將小刀從里斯的傷口處拔出、然後舉著小刀一步步走向他。
「對不起…」自對方雙眼裡所映照出來的自己,似乎帶著十分悲傷的表情、樣子也十分狼狽。
於是,他再次撥動了懷錶的發條。
-World Line003-
他作了一個夢。
夢中,從地底冒出的白骨森森的手緊抓著他的腳踝、不讓他逃脫,而眼前一次又一次重現著里斯和聖女之子死亡的場景。
「哈啊…!」
醒來,還是半夜時分,旁邊傳來里斯平穩的呼吸聲,涼風自半敞開的窗戶吹進來,本來就嚇出了一身冷汗的他緊拉住棉被將自己的身體包裹起來。
「阿修羅。」原本以為正在熟睡中的里斯突然開口,嚇得他有點反應不過來:「…什麼事?」
「應該是我問你有什麼事才對吧…?」里斯撐起了身體,這一動作使原本就睡在同一張床的兩人之間距離更加貼近。
「唔…」他緊抿著嘴唇,死死的握緊拳頭、力度大至關節都泛白了。跟里斯相處了那麼久,他很清楚有某些事對方是絕對不會越線的、除非他自己親口說出來。
「如果在下…不是你熟悉的阿修羅,你會怎麼辦?」
他提出了一個很微妙的問題。畢竟,關於玉座還有炎之聖女的事實在太過難以啟齒了。
里斯稍微思考了一下,然後一臉理所當然的表情回答他:「那樣的話,我重新去認識你不就好了?」
「這算什麼回答啊…」他的表情有點無奈,但又打從心底的覺得…有一點高興。
就算重來了…他也不用擔心跟里斯之間的距離會越來越遠…嗎。
「眼睛閉上。」他直視著對方澄藍的雙眸、幾乎是命令般的語氣。
確認對方闔上雙眼後,他湊近了里斯的臉,雙唇覆了上去。
「阿修羅…?」感覺到唇上溫熱的觸感,里斯有點訝異地看著他。
「噓…什麼都不用說。」移開了唇,雙手主動地環住里斯的脖子、好讓自己跨坐在對方身上。
戀人如此主動的表現叫里斯怎能忍住,沒多久床上便凌亂地散落著兩人的衣服,原本蜻蜓點水般的親吻也變成互相糾纏、難分難解的吻。
溫熱的手掌游走在他身上每一寸敏感的部位,被挑起情慾的他也不像平常般隱忍,弓起身體主動迎合對方的動作。
被快感侵占的大腦,似乎才能暫時忘記那些血腥的畫面。
暫時…什麼都不去想,只想沉醉在對方給予的溫暖之中。
即使他知道,這種幸福只不過是一場夢。
*
『吾早就察覺到汝有異於其他戰士了…所以才窺視了一下汝的夢,沒想到…』
『汝竟然對其他的世界作出干涉…絕對不能放任不管。』
疼痛的感覺將他的意識拉了回來,他睜開眼睛,身體被絲線纏住而無法控制,眼睜睜地看著手中的劍地捅進了里斯的身體。
「…啊…啊啊…」無意識地低喃著,看著對方傷口處的血跡擴散得越來越大。顫抖著的雙手想將劍拔出來,身體卻違背了他的意志、將劍柄推得更深入,自對方傷口流淌出的鮮血滴落在地上。「笨蛋…為什麼不躲開…?」
「…阿修…羅…」大量失血以至於臉色變得異常蒼白的里斯勉強地扯出一抹笑容,沾染著血的手輕撫著阿修羅的臉頰:「…大小姐…就拜託你了…」不再是溫暖、而是已經失去溫度的冰冷的手。
失敗了。
失敗了失敗了失敗了失敗了失敗了失敗了失敗了、他又失敗了。
不但被炎之聖女發現他利用懷錶穿越到另一個世界時,還被對方抓到空隙操縱自己、親手殺害了里斯。
明明是那麼想救他的。
無力地跌坐在地上,看著里斯倒臥在血泊中的身體,他就感到胃部一陣翻騰。
「差不多也該把那東西還來了吧?」身為炎之聖女的下僕—布勞現身在他臉前,穿著筆挺西裝的少年此刻帶著冷漠的表情,「阿修羅先生您也嘗試過不少次了吧?該是時候放手了。」
他輕輕闔上雙眼、從衣服裡摸出掌管著時空的懷錶,幾乎是狼狽地逃進時空的狹縫。
「…放棄?那種事絕對…不可能。」
即使知道可能性很渺茫、他還是會選擇再次去嚐試。
直到他們兩人停止的時間再次流動。
於是,命運的齒輪再一次開始逆轉——…
Fin.
*自我流設定,所以有些設定跟遊戲裡並不一樣
夢。
他討厭這個夢。
無盡的黑暗裡,只聽得到時鐘秒針規律地滑動的聲音、以及來自胸口和緩平穩的心跳。
看不到一絲光亮、也抓不到一點希望,再怎樣嘗試也只是徒勞無功。
到底…要怎樣做才能結束?
-World-line001-
「上次探索完玉座的迴廊後…我們在深處的神秘空間發現了這樣東西。」人偶少女有著球狀關節的手指在老舊得泛黃的牛皮紙上指劃著:『吾的無名之子喲…若汝能跟戰士們携手完成最終的試驗,便能取得使他們返回現世的關鍵——』
「返回現世…我們終於能夠復活了嗎?」坐在他旁邊的里斯語氣裡有著難掩的激動。
「嗯!這一定是聖女大人給我們最後的測試!」人偶少女有點激動地緊握著手中的捲軸,如同玻璃般的雙瞳閃著光芒,「里斯、阿修羅,我…想拜託你們兩位…可以嗎?」人偶少女的語氣不知怎地變得有點拘謹起來,大概是考慮到這場戰鬥相當危險吧。
「這不是當然的嗎?既然妳都決定帶我跟阿修羅去了。」如同往常般帶著燦爛笑容的連隊王牌伸手將人偶少女整齊的長髮揉亂,原本還充斥著緊張感和嚴肅的氣氛一下子就轉成了歡樂。
一旁的他沉默不語,此刻渴望著重返現世的慾望過於強烈,幾乎佔據了他所有的思緒。
他一直在等的,就是這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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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詳細地討論了一遍又一遍戰術後,他們終於通過了漫長的迴廊,來到了玉座的最深處。
四周寧靜得只聽得見自己的心跳聲,人偶少女緊抱著泛黃的捲軸、來到了一塊古老的石板前,她緊抿著嘴唇、轉過頭帶著不安的表情看著他和里斯。
他和里斯都沒有說什麼,只是點點頭示意少女繼續。
人偶小小的手輕壓在石板上的凹凸處,突然腳下的地板劇烈地搖動、轟隆隆的聲音劃破了原本的寧靜。
「嗚啊!」劇烈的搖動使地板產生巨大的龜裂,眼看著人偶少女不穩的身軀快要墜入裂縫中,里斯急忙跑過去抱住了人偶少女。「…沒事吧?」待震動停止下來後,里斯確認懷中的少女安然無恙,抬眼看著出現在他們眼前的、飄浮在半空中的巨大骷髏頭。
「母親大人…?」人偶少女緊捏著拳頭,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雙目冒出青藍火焰的骷髏頭。「最終的試驗…就是要打敗母親大人…炎之聖女嗎?」
「事到如今,也不能再遲疑不決了吧。」他擋在里斯和人偶少女的前面,從腰間拔出長劍、擺出了戰鬥的姿勢。
「大小姐,請妳後退。」里斯也從腰間拔出長劍、接觸到空氣的瞬間劍身便燃燒起來,看著身旁那人所散發出的炙熱火焰,他感覺自己的內心也變得更堅定。
早就已經決定了,不管阻擋在自己面前的是什麼、他都要親手消滅。
依照先前的作戰計劃,是由他來吸引敵人的注意力,再由里斯佈下陷阱來束縛著對方的行動,然後給予最後一擊。身為忍者敏捷的步伐讓他輕易就閃躲開自炎之聖女雙眼中射出的光線、同時他還有餘暇以苦無干擾對方的行動。另一方面里斯也以火焰牽制著炎之聖女的行動,不知不覺間,高溫的烈焰已經將炎之聖女團團包圍著。
「呼…比想像中簡單嘛。」里斯輕拭去額角的汗水,滿意地看著被困在火焰中無法行動的炎之聖女。「放棄吧!這火焰會燒盡所有的一切…你是逃不掉的!」
確實,現在是他們處於上風…「還不能下定論。」他低喃著,正準備跟里斯聯手給予對方最後一擊時,炎之聖女睥睨的視線注視著他們兩人、一股惡寒竄遍全身。
「…什麼啊,這種感覺…」身旁的里斯似乎也跟他一樣,臉色瞬間變得很難看。
「里斯…阿修羅,給對手最後一擊吧。」看到他們兩人的動作停了下來,聖女之子帶著複雜的表情向他們下達命令。
「嗯。」掌心因為緊張的緣故滲出不少汗水,重新握緊了劍柄,他和里斯分開兩個方向衝到炎之聖女的旁邊、不斷揮動著手中的長劍往骷髏頭脆弱的部份砍去。
『貝阿朵莉絲…』骷髏頭空洞的眼神落在了匿身於柱子後的人偶少女身上,張著如同黑洞一般的嘴、似乎在呼喚著某人的名字。
隨著他們的攻擊,骷髏頭上的裂紋蔓延而開、青藍色的火焰也逐漸減弱,最後骷髏頭整個破碎。伴隨著炎之聖女悲鳴般的聲音,象徵著炎之聖女生命的青藍火焰完全熄滅、僅剩下一堆骸骨散落在地上。
「這樣就…完結了嗎。」人偶少女踏著緩慢的腳步來到骸骨前面,幽幽地說:「…剛才,母親大人好像呼喊了我的名字呢。」
勉強地扯出一抹笑容,人偶少女拉著他和里斯的手:「這樣一來你們就能回去了呢…一直以來真的…很謝謝你…們—」話說到一半,自人偶少女身後傳來爆炸的巨響,他和里斯的身體都因為強大的衝擊力而被彈飛了一段距離。
「唔…」他努力撐起身體,抬頭映入眼中的是原本已變成一堆骸骨的炎之聖女的身體居然重新組合了起來,腦袋一時之間還無法作出反應,白骨森森的手朝著佇立在原地的人偶少女張開…
「大小姐她…怎麼了…」倒在旁邊的里斯也嘗試著撐起身體,然而映在他眼前的畫面實在太令人駭然,他連忙制止身邊的里斯:「不要看…!」
但是太遲了。
里斯瞪大雙眼,眼睜睜地看著少女纖細的身體被銳利的骨爪刺穿,然後被吸進炎之聖女的身體。
本應該已經打倒的炎之聖女重新復活,她輕揮了一下手,便從地底喚出許許多多的人偶,數量龐大得可以軍團來形容。站在最前端的少女,正是剛才被吸進炎之聖女體內、原本作為戰士們的引導者的「大小姐」,無神的瞳孔中映出他們兩人的身影,臉上的表情消失了,根本就不是他們原本認識的那個天真爛漫的少女。
『吾的孩子們喲…消滅眼前的敵人吧。』
「是的,母親大人。」人偶們重覆著同樣的回答,舉起了與她們身形毫不相稱的長劍,將他和里斯團團圍住。
「嘖。」面對數量如此眾多的人偶,只有他和里斯幾乎不可能應付得來,他只得架起防御的姿勢盡可能撐久一點,身邊卻傳來金屬掉落地面的聲音。「里斯?!你到底在幹什麼…」難以置信地轉過頭看著對方,原本低垂著頭的里斯勉強抬起頭看著他,臉上帶著悔恨的表情:「我們沒能保護到她呢…」
「既然如此的話…至少…」
在他意識消失前,最後看到的畫面是里斯帶著憤怒的吼聲扯下了右手的手套、衝進了擋在眼前的人偶軍團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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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恢復意識時,眼前的景象已是一遍狼藉。
被燒得焦黑的大理石柱子,讓他差點認不出這裡原本是裝潢華麗的聖女玉座。四周還有不少坍塌的柱子熊熊燃燒著,他似乎是因為有某種結界保護著才減輕了傷害,身上的衣服被燒焦了大部份、傳出濃烈的焦味。
「里斯…?」努力想撐起身體,卻發現全身的力氣幾乎被抽空,灼熱的高溫幾乎要讓他窒息,眼前的視野也變得扭曲。
除了他以外的所有人都消失無蹤了,里斯、大小姐…還有炎之聖女。
「看來里斯先生是想要跟炎之聖女同歸於盡呢…不過最後還是失敗了。」
本不應該出現在此的人突然出現在他眼前,他沒有抬起頭正眼看著對方,只是冷冷地開口:「…什麼意思。」
「反正這個世界也快要完結了,告訴您也無妨吧。」身為聖女之子的侍者—布勞掛著跟往常一樣的微笑,跟眼前如同廢墟般的背景格格不入。「聖女大人的復活,正是透過吞噬剛開始萌芽的人偶心靈來完成的。聖女大人創造了許多的人偶,讓她來引導戰士們作戰…實際上是通過跟戰士們相處讓她的心靈得以成長。」
「…那麼,將戰士們召喚到這個世界來,告訴他們取回所有記憶、力量便能夠復活,這事是假的?」緊咬著牙關,他開始有種感覺自己從一開始便被蒙在鼓裡。
「可不一定是假的呢…或許在聖女大人利用你們的力量復仇之後,你們就能夠復活了。」
在這之前,得犧牲多少個人偶?
「啊,得去迎接下一位誕生的『大小姐』了。」布勞從口袋中拿出精緻的懷錶,原本停滯不前的秒針突然開始快速地轉動,「那麼…再見了呢,阿修羅先生。」
玉座的天花板開始塌下來,眼看著穿著西裝的少年正要轉身離去。
他該怎樣做…?
人偶少女的笑顏…里斯在最後義無反顧地衝進人偶軍團的背影,還有他們共同相處、作戰時的場面在腦海中閃過。
就這樣放棄嗎…?
不可能—!
「可惡…」拖著傷痕累累的身體追上了布勞,趁著對方沒有留意到自己時以僅餘的力氣壓制著對方、將懷錶搶了過來。
「等…你想幹什麼…」大概是沒想到他還有餘力壓制著自己,布勞只能愣住,「哼…」嘴角微微上揚,他毫不猶豫就伸手轉動懷錶的發條。
四周的空間和時間都被扭曲,身體彷彿被抽離了重心、陷入無底的深淵之中。
會改變給妳看的。
不管是妳被創造出來的意義、他悔恨的表情……還有自己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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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修、阿修羅?」熟悉的聲音呼喚著他的名字,微蹙著眉,他緩緩睜開了琥珀色的雙眸。
「…里斯?」映入眼前的是里斯略微擔憂的臉孔,還有熟悉的床和天花板。
「你看起來是作惡夢了…沒事吧?」看到他醒來了,里斯稍微拉開一點距離,他環視著四周…開始懷疑自己腦內殘留的那些影像是否只是一場噩夢。
「…用不著你操心。」發現自己手上緊握著原本並不屬於他的懷錶、他的聲音有點顫抖,額角滲出些許冷汗。
不是夢、那不是夢。
一切都是真實。
只是他,似乎來到了另一個世界。
「…有什麼煩惱的話可以跟我商量喔。」看出他似乎有難言之隱,里斯也沒有繼續追問,只是輕輕地將他拉入懷裡。
換作是平常的話,他大概早就推開了對方了吧…現在他卻覺得這種舉動讓他安心了不少。他悄悄地將懷錶藏了起來,雙手抵在對方里斯的胸前。
呯咚呯咚…平穩而有力的心跳聲。
感覺得到對方的手掌輕柔地來回撫摸著他的頭髮、然後輕輕摩娑著他的臉頰,被那雙溫度略高於常人的手碰觸讓他感到異常溫暖。對方似乎是打算更進一步,在他眼前放大的臉孔和雙唇間越來越貼近的距離,讓他有些不知所措。
「…夠了。」他的表情有點僵硬,但並沒有推開對方。
「…抱歉,你心情不好?」里斯帶著歉意地縮回了手。
搖了搖頭,他只是…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畢竟經歷過那種場面後…他已經無法表現得跟平常一樣了。
兩人就這樣沉默了一段時間…直到里斯似乎是想起什麼重要事而驚呼一聲:「啊!糟糕了…都忘記大小姐吩咐我們兩個去找她了。」
「大小姐找我們…?是有什麼事情嗎?」
「聽說是挺重要的任務…啊,是上次在玉座探索時發現的東西吧。」
來了嗎…
他感覺胃部一陣抽搐,腦裡的畫面又再次重現。
「怎麼了…?阿修羅你不舒服?」似乎是察覺到他的臉色不太好,里斯帶著關心的語氣詢問他。
「…在下沒事,去找大小姐吧。」他揮了揮手,硬是將那種感覺壓抑住。
逃避也改變不了現實…那就乾脆正面迎擊吧。
*
推開了大廳那扇樸實沉重的門,人偶少女似乎已經等候多時,「你們來了啊…里斯、阿修羅。」
記載著關於聖女玉座的捲軸被攤開、置於桌面上,人偶少女接下來說的話跟他腦海中的記憶完全一樣。
「里斯、阿修羅,我…想拜託你們兩位…可以嗎?」
「這不是當然的…」「等等。」他打斷了里斯的話語,緊蹙著眉、帶著嚴肅的表情注視著人偶少女:「在下想知道,為什麼您只帶里斯跟在下兩個人前往完成如此艱鉅的任務?」
「那是因為…」人偶少女有點膽怯地撇開視線,小小的拳頭捏得緊緊的。
原本就已經冷漠感覺的臉孔此刻更是蒙上一層陰影,連坐在他旁邊的位置的里斯也帶著不解的表情看著他。
「…因為我…相信你們兩個!一直以來很多任務都是靠你們才能完成的…」人偶少女深呼吸了一口氣,幾乎是用盡所有力氣地喊出來。
相信…嗎。他有多久沒聽過這個詞了?
他可以回應聖女之子的信任嗎?一想起先前那次戰鬥以慘敗落幕,他就不得不重新質疑自己的能力。
盡可能不讓里斯和人偶少女發現自己雙手正顫抖著,他沉默許久才低聲說了句:「…給在下一點時間。」
「阿修羅…?」人偶少女似乎不了解他的用意,露出了困惑的表情。
「在下需要一點時間…搞清楚敵人的弱點。」
*
自從被人偶少女傳召之後,一眨眼兩星期便過去了。
和里斯不間斷地進行了長久的練習後,他終於再次踏足玉座的深處。
他不想再看到有任何人在眼前消失了…
明明是如此希望的。
然而殘酷的現實彷彿在嘲笑他們兩人所作的努力,被擊倒的炎之聖女不管多少次都會再復活,已經筋疲力盡的兩人連保護那名少女都做不到。
結果到最後他還是眼睜睜地看著人偶少女被吸進炎之聖女的體內。但是,至少這次他不再是對敵人一無所知…
「可惡…怎麼會這樣…」里斯緊咬著牙關,緊握著手中的焰形細劍打算再次接近炎之聖女的旁邊。
「停一下…先不要貿然就衝到敵人身邊。」阿修羅伸手攔住里斯,不知不覺間他們兩人又被人偶大軍包圍了起來。
「這樣下去…沒完沒了啊。」被人偶軍團的攻擊逼得陷入窘態,他們很勉強才擋下那密集的攻勢,「至少…要把大小姐救回來。」
「…由在下來吸引人偶的注意力…你找到合適的時機就進攻吧,炎之聖女的弱點…應該在胸前那枚寶石。」
「…嗯,你小心一點。」里斯緊握著劍柄、直線朝著炎之聖女的方向衝了過去,阻礙在他面前的少數幾個人偶輕易就被解決。
他在身體四周捲起陣陣烈風、使得人偶們的攻勢稍微放緩,一邊用眼角餘光確認著里斯的狀況—憑藉強大的跳躍力,里斯的劍精準地刺進炎之聖女胸前閃爍著紫色光芒的寶石裡。
「…成功了?」伴隨著寶石破碎的聲音,人偶少女的身體脫離了炎之聖女,里斯緊抱著失去了意識的人偶少女、著地,阿修羅想都沒想向著兩人的方向跑了過去。
「先撤退吧!」既然成功將聖女之子救回來了…那下次再挑戰也不成問題,他腦內竟冒出了這種天真的想法。
「…快逃…阿修羅…」抱著人偶少女的里斯突然以異樣的表情看著他。
他那時還沒察覺到。
直到里斯的身軀突然像斷線的木偶般倒下,沾染了軍服的一大片鮮紅充斥著他的視線,刀鋒銳利的小刀不偏不倚的插在對方的胸口上。
「…?!」看到那副景象、他的胸口像是被揪緊般疼痛,原本應該失去了意識的人偶少女,此刻四肢被無形的絲線操縱著。
「…吶…阿修羅…你也…會幫母親大人…復仇的吧?」
少女將小刀從里斯的傷口處拔出、然後舉著小刀一步步走向他。
「對不起…」自對方雙眼裡所映照出來的自己,似乎帶著十分悲傷的表情、樣子也十分狼狽。
於是,他再次撥動了懷錶的發條。
-World Line003-
他作了一個夢。
夢中,從地底冒出的白骨森森的手緊抓著他的腳踝、不讓他逃脫,而眼前一次又一次重現著里斯和聖女之子死亡的場景。
「哈啊…!」
醒來,還是半夜時分,旁邊傳來里斯平穩的呼吸聲,涼風自半敞開的窗戶吹進來,本來就嚇出了一身冷汗的他緊拉住棉被將自己的身體包裹起來。
「阿修羅。」原本以為正在熟睡中的里斯突然開口,嚇得他有點反應不過來:「…什麼事?」
「應該是我問你有什麼事才對吧…?」里斯撐起了身體,這一動作使原本就睡在同一張床的兩人之間距離更加貼近。
「唔…」他緊抿著嘴唇,死死的握緊拳頭、力度大至關節都泛白了。跟里斯相處了那麼久,他很清楚有某些事對方是絕對不會越線的、除非他自己親口說出來。
「如果在下…不是你熟悉的阿修羅,你會怎麼辦?」
他提出了一個很微妙的問題。畢竟,關於玉座還有炎之聖女的事實在太過難以啟齒了。
里斯稍微思考了一下,然後一臉理所當然的表情回答他:「那樣的話,我重新去認識你不就好了?」
「這算什麼回答啊…」他的表情有點無奈,但又打從心底的覺得…有一點高興。
就算重來了…他也不用擔心跟里斯之間的距離會越來越遠…嗎。
「眼睛閉上。」他直視著對方澄藍的雙眸、幾乎是命令般的語氣。
確認對方闔上雙眼後,他湊近了里斯的臉,雙唇覆了上去。
「阿修羅…?」感覺到唇上溫熱的觸感,里斯有點訝異地看著他。
「噓…什麼都不用說。」移開了唇,雙手主動地環住里斯的脖子、好讓自己跨坐在對方身上。
戀人如此主動的表現叫里斯怎能忍住,沒多久床上便凌亂地散落著兩人的衣服,原本蜻蜓點水般的親吻也變成互相糾纏、難分難解的吻。
溫熱的手掌游走在他身上每一寸敏感的部位,被挑起情慾的他也不像平常般隱忍,弓起身體主動迎合對方的動作。
被快感侵占的大腦,似乎才能暫時忘記那些血腥的畫面。
暫時…什麼都不去想,只想沉醉在對方給予的溫暖之中。
即使他知道,這種幸福只不過是一場夢。
*
『吾早就察覺到汝有異於其他戰士了…所以才窺視了一下汝的夢,沒想到…』
『汝竟然對其他的世界作出干涉…絕對不能放任不管。』
疼痛的感覺將他的意識拉了回來,他睜開眼睛,身體被絲線纏住而無法控制,眼睜睜地看著手中的劍地捅進了里斯的身體。
「…啊…啊啊…」無意識地低喃著,看著對方傷口處的血跡擴散得越來越大。顫抖著的雙手想將劍拔出來,身體卻違背了他的意志、將劍柄推得更深入,自對方傷口流淌出的鮮血滴落在地上。「笨蛋…為什麼不躲開…?」
「…阿修…羅…」大量失血以至於臉色變得異常蒼白的里斯勉強地扯出一抹笑容,沾染著血的手輕撫著阿修羅的臉頰:「…大小姐…就拜託你了…」不再是溫暖、而是已經失去溫度的冰冷的手。
失敗了。
失敗了失敗了失敗了失敗了失敗了失敗了失敗了、他又失敗了。
不但被炎之聖女發現他利用懷錶穿越到另一個世界時,還被對方抓到空隙操縱自己、親手殺害了里斯。
明明是那麼想救他的。
無力地跌坐在地上,看著里斯倒臥在血泊中的身體,他就感到胃部一陣翻騰。
「差不多也該把那東西還來了吧?」身為炎之聖女的下僕—布勞現身在他臉前,穿著筆挺西裝的少年此刻帶著冷漠的表情,「阿修羅先生您也嘗試過不少次了吧?該是時候放手了。」
他輕輕闔上雙眼、從衣服裡摸出掌管著時空的懷錶,幾乎是狼狽地逃進時空的狹縫。
「…放棄?那種事絕對…不可能。」
即使知道可能性很渺茫、他還是會選擇再次去嚐試。
直到他們兩人停止的時間再次流動。
於是,命運的齒輪再一次開始逆轉——…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