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艾】雙向箭頭
*分成兩篇,雙艾兩人分別變成小孩子時對方的反應
*艾伯李斯特幼化
「滴答、滴答」古老的掛鐘鳴響著清脆的聲音。
艾依查庫緩緩睜開了左眼,一縷陽光透過窗戶投進房間裡。
金髮的青年慵懶地伸了下腰、用手抓了抓睡到亂翹的頭髮,正當他打算將棉被掀開時,突然意識到似乎有什麼溫暖的物體依偎在他身旁。
「這、這是…?」
他帶著難以置信的表情看向那個留著一頭整齊的黑色短髮、躺在自己旁邊睡得正甜的少年。
伸手捏了捏自己的臉頰…嗯,不是作夢。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他將滿滿的疑惑和驚訝都吞回喉嚨,盡可能不驚醒還在熟睡中的少年。如果是艾伯李斯特的話,想必遇到這種情況也能保持冷靜吧。
「果然…是小時候的艾伯啊。」屏住了呼吸、艾依查庫湊近去端詳著少年的面容,那張清秀且稚嫩的臉孔,的確是艾伯李斯特沒錯。
感覺自己盯住那張臉孔都盯到快出神了,艾依查庫不禁在心裡苦笑。
動搖嗎?
曾經那麼觸不可及的過去,如今為何又再出現在他面前呢?
*
「大致狀況我了解了…唔,該不會是記憶恢復的儀式出了什麼差錯吧。」人偶少女緊皺著眉、一臉困惑的樣子,在床邊來回踱步、不時將視線落在變成的小孩子的艾伯李斯特身上。
「那…應該有辦法讓艾伯恢復過來吧?」
「嗯…但恐怕不是短時間內就能解決的。」少女停了下腳步,探出手輕撫上艾伯的額頭。「果然…艾伯的記憶變得很混亂。」
「什麼意思…?」感覺到額上滲出些許冷汗,艾依查庫強忍著焦躁的感覺、盡量保持鎮靜。
他們辛辛苦苦尋回的記憶也會…消失嗎?
「這個有點難去解釋…」正當人偶少女煩惱著如何解釋的時候,艾伯李斯特緩緩地睜開了棕色的眼眸,沒有鏡片的遮擋清晰可見那雙眸閃爍著光芒、彷若藏著無數不為人知的想法。
「妳是…誰?」由於自小時候艾伯李斯特就需要靠眼鏡才能看清楚眼前的事物,如今缺少了眼鏡的他困惑地將眼眸瞇成一條細線、努力想看清眼前的人的模樣。
「給,眼鏡。」艾依查庫給艾伯戴上了眼鏡,只見艾伯李斯特的表情更加困惑了、同時也擺出警戒的樣子。
「艾伯…?」富有磁性的聲音呼喚著那人的名字,只見對方將視線落在他身上,沉默了許久才以不確定的語氣回應:「你是…艾依查庫?」
太好了,看來艾伯並沒有忘記他的事…一直壓在心中的大石被放下,他感到輕鬆了許多。
「那、那我呢?你還記得我嗎?」人偶少女帶著期盼的表情、手指比著自己,換來的只有艾伯李斯特搖頭的否定。
「抱歉。」艾伯李斯特帶著歉意的表情,他禮貌性地向人偶少女伸出手:「可以…告訴我、妳的名字嗎?」
「我的名字是…貝阿朵莉絲。」少女也微笑著握著艾伯李斯特的手,但艾伯李斯特可沒漏看她眼底閃過的悲傷的眼神。
「——艾伯的事我會想辦法的,這段時間你就好好陪在他身邊吧。」人偶少女緊揪著艾依查庫的衣服、湊在他耳邊輕聲低語道。
「大小姐——」沒等他開口把話說完,那纖細又冰冷的手指抵在他的嘴唇上,「以目前的狀況來看,搞不好艾伯就只記得你一個人了,你不看著他的話我可是會很困擾的喔?」
「真是的…知道了啦。」搔了搔頭,就算大小姐不囑託他也會這樣做的。
人偶少女離開房間後,他們兩人一句話也沒說、就這樣陷入了沉默之中。
……感覺艾伯的視線落在自己臉上。
他微蹙著眉,正打算說點什麼來打破沉默時,艾伯的臉突然間在眼前放大了好幾倍。
「……?」
「你的眼睛…怎麼了?」帶著溫暖的手隔著眼罩輕撫著他早已變得空洞的右眼,這麼輕柔的動作再加上艾伯的表情……差點就讓他失控。
胸中那股熱烈的感情的確讓他按捺不住了,幾乎要將對方揉進體內、他張開雙臂緊抱著那個年齡僅有十幾歲的艾伯李斯特。
「艾依查庫…?」力量之間相差太懸殊讓艾伯李斯特無法掙脫,只得疑惑地抬眼看著他。
「…只是舊傷而已,別在意。」
「嗯…不痛了嗎?」
「沒事,這點傷對於現在的我來說不算什麼。」扯出一抹燦爛的笑容,他伸手輕揉著艾伯李斯特的頭髮,而後者當然一臉不悅地阻止了他的動作。
艾依查庫覺得這搞不好是一次難得的機會。
以前沒能好好守護住的重要事物,這次他一定要—--
*
艾依查庫打從心裡覺得,不管是十歲的艾伯李斯特、還是二十歲三十歲的艾伯李斯特……都是那麼的沉著冷靜,給人的感覺根本就不像那個年齡的孩子該有的氣質。
他將所有事情的來龍去脈去告訴艾伯李斯特了,畢竟他覺得就算隱瞞事實也沒什麼好處。得知自己身體變成小孩子同時也喪失了部份記憶後,仍然保持著淡定的態度、應該沒多少個人能做到吧。
艾依查庫端著豐盛的午餐回到寢室,坐在書桌上、專注地翻看著書籍的艾伯李斯特似乎沒打算停下來,畢竟星幽界四周的事物對他來說都很新奇,求知慾本來就旺盛的他更是無法停擺下來。
「艾伯,先吃午餐吧?」
「嗯。」食物的香氣彌漫在房間裡誘發人的食慾,艾伯李斯特總算願意從書堆中抬首、安靜地坐在餐桌前,「那我開動了。」
不愧是領主的孩子,一舉手一投足都那麼的有素質和修養。艾依查庫瞥向緩緩以叉子將食物送到嘴邊的艾伯李斯特,自己也趁熱吃了。
眼看著自己碗中的食物已經清得一乾二淨,卻突然有幾塊南瓜突兀地出現在他的面前,他帶著無奈的表情抬眼看著坐在餐桌對面的艾伯李斯特。
「幫我吃掉。」
「…噗。」果然還是那個討厭吃南瓜的艾伯李斯特,從小到大都是如此。
「你笑什麼啦…」嘖了嘖舌,艾伯李斯特在他的碗中堆了一座南瓜小山。
——大小姐你是故意在艾伯的飯菜裡加那麼多南瓜的吧。
*
艾伯李斯特變成小孩子後的第七天。
因為一直都無法掌握到令艾伯李斯特恢復正常的線索,結果連艾依查庫都被叫去幫忙調查了。
夜深,窗外不知何時下起了雨。
抱著一疊疊沉重資料的艾依查庫拖著沉重的步伐返回寢室,寧靜的走廊只聽得見淅淅瀝瀝的雨聲。
「呼——」將資料堆放在桌面後,他重新審視那些資料的數量……要全部看完的話可真夠頭痛的呢。
他將視線落在了艾伯李斯特的身上。
那人站立在窗前、那雙沉靜的棕色眼眸透過玻璃窗注視著外面。
艾依查庫也湊了過去,不過看到的只有被雨水拍打而變得模糊的燈光,他更加不解為什麼艾伯要盯住窗戶看這麼久了。
「艾伯,你在看什麼?」
「…練劍的人。」
艾伯李斯特將視線轉移到他的身上,那嚴肅的表情跟他稚氣的臉孔一點都不相襯。「我不能離開宅邸嗎?」
「現在的你需要被保護。」
「別把我當成小孩子!」艾伯李斯特明顯是對他的話感到不滿,小小的拳頭緊捏成一團,「我…根本不應該待在這裡什麼都不做……」
「你現在的確是小孩子。」他將艾伯李斯特整個揪起來、二話不說丟上床。
「聽我把話說完——」似乎真的把艾伯李斯特惹火了,但小孩跟大人之間力量相差太多,艾伯連反抗的動作也做不到。
他粗魯地伸手揉亂艾伯李斯特的頭髮、一把將他拉入懷裡,「你啊…現在就別考慮那麼多了。」
「…我覺得不甘心啊。」艾伯李斯特似乎連掙扎都放棄了、任由自己的頭髮被揉得亂七八糟,低垂著頭悶聲不響。
「有什麼好不甘心的?」
「因為突然間艾依查庫你就變成了很強的人,感覺就好像隔了一面牆。」
「呵呵…變強了是嗎。」嘴角勾成美妙的弧度,他輕拍了下艾伯李斯特的肩膀。
「艾伯你,很強喔。」
他始終會回想起來吧,畢竟那可是深刻在靈魂的東西啊。
那個說著『必須要變得更強』的男人,不是他人、正是艾伯李斯特啊。
——我等著唷,艾伯,快點回想起來吧。
*艾依查庫幼化
艾伯李斯特差點以為自己疲勞過度所以眼睛出現了問題。
有如天空般清澈的藍色眼眸直直地注視著他、一頭燦金的頭髮非常惹人注目,不過對方身上寬垮垮的軍服反而顯得格格不入。
「那個…艾伯?」稚嫩的聲音中明顯帶著一絲不安。
他取下眼鏡揉了揉有點發疼的雙眼,再次睜眼仍然是同樣的景象。
—艾依查庫變成小孩子了?
*
「嗚哇,居然還發生了這種事…話說回來,小時候的艾依查庫真可愛啊,呼呼好想捏捏揉揉。」
「艾伯…那個女孩有點恐怖。」感受到來自對面那個人偶投來的熱切眼神,艾依查庫下意識地縮了下身體。
換上了合身的襯衫和吊帶褲的艾依查庫勾起了他幼時的回憶,身為領主之子的自己和傭人的兒子的艾依查庫……現在不是回想這些事的時候,艾伯李斯特中斷了自己的回憶。
「先來整理目前的狀況吧。」即使遇到這種突然狀況仍舊能保持冷靜,艾伯李斯特以簡明扼要的方式向人偶少女講述了事情的經過。
「唔…所以等艾伯你發現的時候,艾依查庫已經變成小孩子了?而且連記憶也變得很不完整?」人偶少女湊在艾依查庫的面前,如同玻璃般的眸子直盯著艾依查庫,「吶,艾依查庫你還記得我嗎?說謊的話要接受懲罰喔。」
艾伯李斯特無奈地制止了人偶少女那雙正蠢蠢欲動的手:「別鬧了。」
「小氣!捏一下又不會怎樣!」那個嘟著嘴不斷跺腳的少女怎樣看都不像是戰士們的引導者。
「噗哈哈。」被他們兩個逗的開心的艾依查庫開心地笑了。
多麼純真無邪的笑容。
果然那個笑容無論什麼時候都能讓他感到溫暖。
*
『我會調查讓艾依查庫恢復的方法的,這段時間你就先和其他戰士去執行比較簡單的任務吧。』
少女向他下達了這樣的命令,因為艾依查庫變成了小孩子無法執行任務,他的同行伙伴也換成了弗雷特里西和伯恩哈德。
整裝完畢後,艾伯李斯特轉身看著那個一直緊隨在自己身後的少年。
「艾伯…要出門了?」
「嗯。」
金髮的少年在原地佇立了許久始終沒有離開、反而往前邁出了腳步。
「請帶著我一起去吧。」雖然艾依查庫的表情還有一點畏怯,但他的眼神無比堅定。
「不行。」回答的不是艾伯李斯特,而是他身後的伯恩哈德。
「伯恩說得沒錯,宅邸外的地方會有很多魔物遊蕩,很危險的。」就連弗雷特里西也幫忙勸阻艾依查庫,畢竟那麼危險的地方有時候連身經百戰的他們也難保自身安全。
但他們的話似乎無法打消少年堅定的念頭,就這樣四人僵持了好一段時間。艾伯李斯特嘆了口氣,彎下身蹲在少年的眼前。
「我不會那麼輕易就死掉的,你就放心的等我回來吧。」他伸手摘下自己的軍帽、戴在對方頭上。
過大的帽沿讓他無法看清艾依查庫此刻的表情,只見對方輕輕地點了點頭,他才轉身離去。
『死』——他不知道這個字對現在的艾依查庫來說會否過於沉重,畢竟對方暫時失去了記憶、實際上跟個孩子無異。
失去了記憶,對艾依查庫來說會否是件好事呢?
嘛…現在還是別想太多了吧。
*
完成任務歸宅時已接近深夜時分,跟兩位前輩告別後,他拖著比平常更疲憊的身體回到寢室。
感覺真不習慣呢…缺少了艾依查庫的掩護。回想起今天跟魔物戰鬥時的情況,他覺得艾依查庫不在身邊總會缺少了點什麼東西。
—習慣還真是可怕。
扭開門把、他從門縫間捕捉到了那抹熟悉的身影,蜷縮在長椅上的艾依查庫看來是一直在等他回來、還等到睡著了。
放輕了腳步聲來到對方身邊,他同時也注意到房間變得非常整齊、乾淨得一塵不微,毫無疑問也是眼前這位少年的功勞。
「真是的…都說多少次了,睡在這種地方會感冒。」他不由得苦笑起來,與其說是跟對方說、這句話更像是自言自語。
抽走少年手中緊握著、屬於自己的軍帽,他抱起對方步向寬敞的雙人床。
胸口洋溢著溫暖的感覺,這種感覺他有多久沒有嚐到了呢…?
「只要待在一起便會感到很愉快」——這份平淡的幸福早已不屬於他。命運一次又一次逼使他們走上絕境,然而又因為命運而牽連在一起、連死後也是如此。
所以他不會去眷戀過往,因為「現在」還握在他手中。
「晚安…然後快回來吧,我的副官。」
Fin.
*艾伯李斯特幼化
「滴答、滴答」古老的掛鐘鳴響著清脆的聲音。
艾依查庫緩緩睜開了左眼,一縷陽光透過窗戶投進房間裡。
金髮的青年慵懶地伸了下腰、用手抓了抓睡到亂翹的頭髮,正當他打算將棉被掀開時,突然意識到似乎有什麼溫暖的物體依偎在他身旁。
「這、這是…?」
他帶著難以置信的表情看向那個留著一頭整齊的黑色短髮、躺在自己旁邊睡得正甜的少年。
伸手捏了捏自己的臉頰…嗯,不是作夢。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他將滿滿的疑惑和驚訝都吞回喉嚨,盡可能不驚醒還在熟睡中的少年。如果是艾伯李斯特的話,想必遇到這種情況也能保持冷靜吧。
「果然…是小時候的艾伯啊。」屏住了呼吸、艾依查庫湊近去端詳著少年的面容,那張清秀且稚嫩的臉孔,的確是艾伯李斯特沒錯。
感覺自己盯住那張臉孔都盯到快出神了,艾依查庫不禁在心裡苦笑。
動搖嗎?
曾經那麼觸不可及的過去,如今為何又再出現在他面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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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致狀況我了解了…唔,該不會是記憶恢復的儀式出了什麼差錯吧。」人偶少女緊皺著眉、一臉困惑的樣子,在床邊來回踱步、不時將視線落在變成的小孩子的艾伯李斯特身上。
「那…應該有辦法讓艾伯恢復過來吧?」
「嗯…但恐怕不是短時間內就能解決的。」少女停了下腳步,探出手輕撫上艾伯的額頭。「果然…艾伯的記憶變得很混亂。」
「什麼意思…?」感覺到額上滲出些許冷汗,艾依查庫強忍著焦躁的感覺、盡量保持鎮靜。
他們辛辛苦苦尋回的記憶也會…消失嗎?
「這個有點難去解釋…」正當人偶少女煩惱著如何解釋的時候,艾伯李斯特緩緩地睜開了棕色的眼眸,沒有鏡片的遮擋清晰可見那雙眸閃爍著光芒、彷若藏著無數不為人知的想法。
「妳是…誰?」由於自小時候艾伯李斯特就需要靠眼鏡才能看清楚眼前的事物,如今缺少了眼鏡的他困惑地將眼眸瞇成一條細線、努力想看清眼前的人的模樣。
「給,眼鏡。」艾依查庫給艾伯戴上了眼鏡,只見艾伯李斯特的表情更加困惑了、同時也擺出警戒的樣子。
「艾伯…?」富有磁性的聲音呼喚著那人的名字,只見對方將視線落在他身上,沉默了許久才以不確定的語氣回應:「你是…艾依查庫?」
太好了,看來艾伯並沒有忘記他的事…一直壓在心中的大石被放下,他感到輕鬆了許多。
「那、那我呢?你還記得我嗎?」人偶少女帶著期盼的表情、手指比著自己,換來的只有艾伯李斯特搖頭的否定。
「抱歉。」艾伯李斯特帶著歉意的表情,他禮貌性地向人偶少女伸出手:「可以…告訴我、妳的名字嗎?」
「我的名字是…貝阿朵莉絲。」少女也微笑著握著艾伯李斯特的手,但艾伯李斯特可沒漏看她眼底閃過的悲傷的眼神。
「——艾伯的事我會想辦法的,這段時間你就好好陪在他身邊吧。」人偶少女緊揪著艾依查庫的衣服、湊在他耳邊輕聲低語道。
「大小姐——」沒等他開口把話說完,那纖細又冰冷的手指抵在他的嘴唇上,「以目前的狀況來看,搞不好艾伯就只記得你一個人了,你不看著他的話我可是會很困擾的喔?」
「真是的…知道了啦。」搔了搔頭,就算大小姐不囑託他也會這樣做的。
人偶少女離開房間後,他們兩人一句話也沒說、就這樣陷入了沉默之中。
……感覺艾伯的視線落在自己臉上。
他微蹙著眉,正打算說點什麼來打破沉默時,艾伯的臉突然間在眼前放大了好幾倍。
「……?」
「你的眼睛…怎麼了?」帶著溫暖的手隔著眼罩輕撫著他早已變得空洞的右眼,這麼輕柔的動作再加上艾伯的表情……差點就讓他失控。
胸中那股熱烈的感情的確讓他按捺不住了,幾乎要將對方揉進體內、他張開雙臂緊抱著那個年齡僅有十幾歲的艾伯李斯特。
「艾依查庫…?」力量之間相差太懸殊讓艾伯李斯特無法掙脫,只得疑惑地抬眼看著他。
「…只是舊傷而已,別在意。」
「嗯…不痛了嗎?」
「沒事,這點傷對於現在的我來說不算什麼。」扯出一抹燦爛的笑容,他伸手輕揉著艾伯李斯特的頭髮,而後者當然一臉不悅地阻止了他的動作。
艾依查庫覺得這搞不好是一次難得的機會。
以前沒能好好守護住的重要事物,這次他一定要—--
*
艾依查庫打從心裡覺得,不管是十歲的艾伯李斯特、還是二十歲三十歲的艾伯李斯特……都是那麼的沉著冷靜,給人的感覺根本就不像那個年齡的孩子該有的氣質。
他將所有事情的來龍去脈去告訴艾伯李斯特了,畢竟他覺得就算隱瞞事實也沒什麼好處。得知自己身體變成小孩子同時也喪失了部份記憶後,仍然保持著淡定的態度、應該沒多少個人能做到吧。
艾依查庫端著豐盛的午餐回到寢室,坐在書桌上、專注地翻看著書籍的艾伯李斯特似乎沒打算停下來,畢竟星幽界四周的事物對他來說都很新奇,求知慾本來就旺盛的他更是無法停擺下來。
「艾伯,先吃午餐吧?」
「嗯。」食物的香氣彌漫在房間裡誘發人的食慾,艾伯李斯特總算願意從書堆中抬首、安靜地坐在餐桌前,「那我開動了。」
不愧是領主的孩子,一舉手一投足都那麼的有素質和修養。艾依查庫瞥向緩緩以叉子將食物送到嘴邊的艾伯李斯特,自己也趁熱吃了。
眼看著自己碗中的食物已經清得一乾二淨,卻突然有幾塊南瓜突兀地出現在他的面前,他帶著無奈的表情抬眼看著坐在餐桌對面的艾伯李斯特。
「幫我吃掉。」
「…噗。」果然還是那個討厭吃南瓜的艾伯李斯特,從小到大都是如此。
「你笑什麼啦…」嘖了嘖舌,艾伯李斯特在他的碗中堆了一座南瓜小山。
——大小姐你是故意在艾伯的飯菜裡加那麼多南瓜的吧。
*
艾伯李斯特變成小孩子後的第七天。
因為一直都無法掌握到令艾伯李斯特恢復正常的線索,結果連艾依查庫都被叫去幫忙調查了。
夜深,窗外不知何時下起了雨。
抱著一疊疊沉重資料的艾依查庫拖著沉重的步伐返回寢室,寧靜的走廊只聽得見淅淅瀝瀝的雨聲。
「呼——」將資料堆放在桌面後,他重新審視那些資料的數量……要全部看完的話可真夠頭痛的呢。
他將視線落在了艾伯李斯特的身上。
那人站立在窗前、那雙沉靜的棕色眼眸透過玻璃窗注視著外面。
艾依查庫也湊了過去,不過看到的只有被雨水拍打而變得模糊的燈光,他更加不解為什麼艾伯要盯住窗戶看這麼久了。
「艾伯,你在看什麼?」
「…練劍的人。」
艾伯李斯特將視線轉移到他的身上,那嚴肅的表情跟他稚氣的臉孔一點都不相襯。「我不能離開宅邸嗎?」
「現在的你需要被保護。」
「別把我當成小孩子!」艾伯李斯特明顯是對他的話感到不滿,小小的拳頭緊捏成一團,「我…根本不應該待在這裡什麼都不做……」
「你現在的確是小孩子。」他將艾伯李斯特整個揪起來、二話不說丟上床。
「聽我把話說完——」似乎真的把艾伯李斯特惹火了,但小孩跟大人之間力量相差太多,艾伯連反抗的動作也做不到。
他粗魯地伸手揉亂艾伯李斯特的頭髮、一把將他拉入懷裡,「你啊…現在就別考慮那麼多了。」
「…我覺得不甘心啊。」艾伯李斯特似乎連掙扎都放棄了、任由自己的頭髮被揉得亂七八糟,低垂著頭悶聲不響。
「有什麼好不甘心的?」
「因為突然間艾依查庫你就變成了很強的人,感覺就好像隔了一面牆。」
「呵呵…變強了是嗎。」嘴角勾成美妙的弧度,他輕拍了下艾伯李斯特的肩膀。
「艾伯你,很強喔。」
他始終會回想起來吧,畢竟那可是深刻在靈魂的東西啊。
那個說著『必須要變得更強』的男人,不是他人、正是艾伯李斯特啊。
——我等著唷,艾伯,快點回想起來吧。
*艾依查庫幼化
艾伯李斯特差點以為自己疲勞過度所以眼睛出現了問題。
有如天空般清澈的藍色眼眸直直地注視著他、一頭燦金的頭髮非常惹人注目,不過對方身上寬垮垮的軍服反而顯得格格不入。
「那個…艾伯?」稚嫩的聲音中明顯帶著一絲不安。
他取下眼鏡揉了揉有點發疼的雙眼,再次睜眼仍然是同樣的景象。
—艾依查庫變成小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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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哇,居然還發生了這種事…話說回來,小時候的艾依查庫真可愛啊,呼呼好想捏捏揉揉。」
「艾伯…那個女孩有點恐怖。」感受到來自對面那個人偶投來的熱切眼神,艾依查庫下意識地縮了下身體。
換上了合身的襯衫和吊帶褲的艾依查庫勾起了他幼時的回憶,身為領主之子的自己和傭人的兒子的艾依查庫……現在不是回想這些事的時候,艾伯李斯特中斷了自己的回憶。
「先來整理目前的狀況吧。」即使遇到這種突然狀況仍舊能保持冷靜,艾伯李斯特以簡明扼要的方式向人偶少女講述了事情的經過。
「唔…所以等艾伯你發現的時候,艾依查庫已經變成小孩子了?而且連記憶也變得很不完整?」人偶少女湊在艾依查庫的面前,如同玻璃般的眸子直盯著艾依查庫,「吶,艾依查庫你還記得我嗎?說謊的話要接受懲罰喔。」
艾伯李斯特無奈地制止了人偶少女那雙正蠢蠢欲動的手:「別鬧了。」
「小氣!捏一下又不會怎樣!」那個嘟著嘴不斷跺腳的少女怎樣看都不像是戰士們的引導者。
「噗哈哈。」被他們兩個逗的開心的艾依查庫開心地笑了。
多麼純真無邪的笑容。
果然那個笑容無論什麼時候都能讓他感到溫暖。
*
『我會調查讓艾依查庫恢復的方法的,這段時間你就先和其他戰士去執行比較簡單的任務吧。』
少女向他下達了這樣的命令,因為艾依查庫變成了小孩子無法執行任務,他的同行伙伴也換成了弗雷特里西和伯恩哈德。
整裝完畢後,艾伯李斯特轉身看著那個一直緊隨在自己身後的少年。
「艾伯…要出門了?」
「嗯。」
金髮的少年在原地佇立了許久始終沒有離開、反而往前邁出了腳步。
「請帶著我一起去吧。」雖然艾依查庫的表情還有一點畏怯,但他的眼神無比堅定。
「不行。」回答的不是艾伯李斯特,而是他身後的伯恩哈德。
「伯恩說得沒錯,宅邸外的地方會有很多魔物遊蕩,很危險的。」就連弗雷特里西也幫忙勸阻艾依查庫,畢竟那麼危險的地方有時候連身經百戰的他們也難保自身安全。
但他們的話似乎無法打消少年堅定的念頭,就這樣四人僵持了好一段時間。艾伯李斯特嘆了口氣,彎下身蹲在少年的眼前。
「我不會那麼輕易就死掉的,你就放心的等我回來吧。」他伸手摘下自己的軍帽、戴在對方頭上。
過大的帽沿讓他無法看清艾依查庫此刻的表情,只見對方輕輕地點了點頭,他才轉身離去。
『死』——他不知道這個字對現在的艾依查庫來說會否過於沉重,畢竟對方暫時失去了記憶、實際上跟個孩子無異。
失去了記憶,對艾依查庫來說會否是件好事呢?
嘛…現在還是別想太多了吧。
*
完成任務歸宅時已接近深夜時分,跟兩位前輩告別後,他拖著比平常更疲憊的身體回到寢室。
感覺真不習慣呢…缺少了艾依查庫的掩護。回想起今天跟魔物戰鬥時的情況,他覺得艾依查庫不在身邊總會缺少了點什麼東西。
—習慣還真是可怕。
扭開門把、他從門縫間捕捉到了那抹熟悉的身影,蜷縮在長椅上的艾依查庫看來是一直在等他回來、還等到睡著了。
放輕了腳步聲來到對方身邊,他同時也注意到房間變得非常整齊、乾淨得一塵不微,毫無疑問也是眼前這位少年的功勞。
「真是的…都說多少次了,睡在這種地方會感冒。」他不由得苦笑起來,與其說是跟對方說、這句話更像是自言自語。
抽走少年手中緊握著、屬於自己的軍帽,他抱起對方步向寬敞的雙人床。
胸口洋溢著溫暖的感覺,這種感覺他有多久沒有嚐到了呢…?
「只要待在一起便會感到很愉快」——這份平淡的幸福早已不屬於他。命運一次又一次逼使他們走上絕境,然而又因為命運而牽連在一起、連死後也是如此。
所以他不會去眷戀過往,因為「現在」還握在他手中。
「晚安…然後快回來吧,我的副官。」
Fin.